見證普洱茶一個歷史時刻
的一天,一行共計十九人,共同見證了歷史的時刻。有人為文指出,這十九人當中,包括黃教添、陳炳敘及謝木池等,這是錯誤的,實際上除了我們幾個研究者外,大部分是茶藝圈的業(yè)者。
當時易武鄉(xiāng)公所的小鄭(鄭軍民,十多年后今天,已高升為易武鄉(xiāng)副鄉(xiāng)長。當時及之后幾年,他對我們幫助相當大,帶著我們出入落水洞等地,為人熱誠,又毫無怨言,對他心中只有感激)看到一群“蕃仔”來到,他抱怨說,這些居民飯都吃不飽,您們是來干什么的。
就在公元一九九四年八月,由時任易武鄉(xiāng)黨委書記兼鄉(xiāng)長吳正金,副鄉(xiāng)長李家能等人被這群不速之客也驚擾到,不到百人的村民更是以相當驚訝的眼光,看著這群[猴子]到底在玩什么把戲?(如今,這群猴子,卻是孫悟空的金棒七十二變,將易武變成繁華小鎮(zhèn),這恐怕是當初這些居民想都沒法想的,造化弄人,卻也從此改變命運,成為一個普洱 新市集)。
由副鄉(xiāng)長李家能找來已退休曾任易武區(qū)區(qū)長張毅,解說易武的現(xiàn)況及所遺留昔日老茶莊輝煌年代景觀,由于他老人家當時正在寫鄉(xiāng)志,留下了相當豐富的數(shù)據(jù),由其一路導覽,使得我們這一群雖第一次踏入被形容是“蠻荒”之地的小鎮(zhèn),卻著實有入寶山而歸感覺。
在老鄉(xiāng)長解說著一世紀前名揚中外的茶莊時,又是錢利貞宋聘號、又是同興號,又是車順號,當時已有[眾里尋他干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,燈火闌珊處]感覺。清朝的[瑞貢天朝]匾額,就是在這一趟挖掘出來,后來在混沌年代,還有人趁機做出[朝天貢瑞]茶餅,令人啼笑皆非。
據(jù)張毅后來自己寫的記錄如此形容著“他們邊看、邊問、邊記,還拍照,謝謝之聲不離口,連用餐時間前幾分鐘,都不放過,問這問那…,曾至賢、陳懷遠還把我向他們作的介紹材料,逐一的翻,四筒膠卷,全部拍完(當時尚未流行數(shù)字相機),帶回臺灣又用計算機打印出來,這成為他們這次考察最大收獲。
不錯,就是這份數(shù)據(jù),光是用計算機打字,就花了我二個多星期時間,后來所有普洱 茶書的資料,都是來自我搜集及不眠不休漏夜打的這份資料,可惜,均未向他們收取費用,否則應可收回一些成本,畢竟這是相當大心血,而大部分引用的人卻連一聲感謝都沒有,讓人有遺憾的感慨!
這次破冰之旅,揭開了易武三大老茶莊宋聘、同興及同慶神秘面紗,同時也將同昌黃記的老武將房等給曝光了,更點出許多當時作餅茶的老故事,而一條茶馬古道歷史的傳述及追尋,也逐漸被揭露及受到各界重視。
后來拍攝茶馬古道影集及茶馬古道進京北京,都是在這種歷史沖擊下成形。我為“斷案碑”拓文,也成為重要史料,因為后來它不幸“斷裂成兩半”,‘十足的“斷”案碑。
當時的易武,實在是荒涼,兩條街,一條是老街,一條是讓主要干道,一間小吃店,幾家雜貨店,幾乎無外人沓至,有著茶人胸懷的呂禮臻、何健等感慨萬千,他站在街頭遙望著黃沙滾滾的昔日老街、茶馬古道,心中許了一個愿望,那就是重新恢復傳統(tǒng)七子餅茶的制作方式,讓易武有第二春。
現(xiàn)在到易武逛覽,猶如普洱 茶風起云涌般,已是相當繁榮,但您覺得很難想象,當初易武的模樣,當時落腳這個小鎮(zhèn),晚上是沒電燈的,還要點燭火挑燈夜戰(zhàn),洗澡更是只是利用三更半夜,穿著短褲,躲在古井邊,迅速以類似軍火戰(zhàn)斗澡方式解決,生活及交通等不方便,比起現(xiàn)在真是不可同日而語。
只是,當時小鎮(zhèn)給我們這批南方客是熱情,是坦誠相見,所看到所拍攝的都是樸實的古老村莊模樣;如今,發(fā)達后,那種人情味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。當初海峽兩岸茶人等共同為重塑易武第二春的那種傻勁,也完全被抹煞的,有的是爭誰是領導流行的?爭誰是開強辟土的功臣?甚至誰做了第一塊傳統(tǒng)的元寶茶,都被扭曲掉,功利?名祿?自古以來,恐怕都是如此罷!
呂禮臻卻是劍及履及,九五’年帶著何健、香港葉榮枝再赴易武,找張毅等商議重新恢復做元寶茶可行性,同時把張毅寫的《易武鄉(xiāng)茶葉發(fā)展概況》印制成書籍,為普洱 茶歷史先做扎根的動作,包括重要的歷史文物“斷案碑”(有關茶稅及貢茶文獻),一直躺在破舊關帝廟地上,讓呂禮臻很難過,拿出一筆錢,希望能將其豎立起來做歷史見證。
為恢復傳統(tǒng)普洱 茶制作,呂禮臻二年內來回奔波易武高達十一趟,對恢復傳統(tǒng)手工餅茶更是寄予厚望,易武鄉(xiāng)黨委、鄉(xiāng)政府也全力配合,由副鄉(xiāng)長李家能主管,逐戶尋找傳統(tǒng)的老加工工具,并打聽曾制作餅茶的加工師傅。
先后兩次分別由張先民、廖文啟等人派司機,從猛遠農(nóng)場接來曾在同慶號老茶莊包茶學徒張世勛、作茶師傳張官壽、高定光等及易武會做七子餅的老茶人余世高、許丕文等,在原易武鄉(xiāng)公所的伙房,也就是廚房,開始進行傳統(tǒng)普洱 茶的試作及傳授技藝,李家能、廖文啟、張毅、許壽培等人都加入加工、包裝工藝學習及制作行列,由鄉(xiāng)政府文書鄭軍民負責收購毛茶,先后于該年8月和次年3月,每次歷時一星期,試制了二批“易武普洱 茶”,由呂禮臻等人帶往臺灣、香港等地宣傳銷售,這也是近年來易武重新制作傳統(tǒng)七子餅茶的先河。
試作有一定的成果后,呂禮臻正式下訂單,也是近代第一塊傳統(tǒng)手工茶餅[真淳雅號]的正式問世,在公元一九九六年到一九九八年期間,張毅等受托為呂禮臻制作了六噸“餅茶”。
以往的易武,在地圖上都很難找得到,更何況知道它在那里?還親自到這個偏遠的山區(qū),但經(jīng)過臺灣茶人的廣為宣傳,日本人、韓國人、馬來西亞人等陸續(xù)的前來考察,甚至遠在歐洲及美國的法國專家、美國學者等,都興致勃勃的來取經(jīng),原先一家茶莊也沒有,如今是各種老號、新茶坊不斷林立,比起易武早期最風光時期還多,一花引來萬花開,固然已達到了當初回復第二春的效益,但在發(fā)達之余,小鎮(zhèn)也應飲水思源,同時對茶的質量做嚴格的管控,應禁止仿冒、假冒品流通,否則水能載舟,也能覆舟,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品牌,可能再一夕之間萬劫不復,這是目前值得易武思考的課題。
一邊是恢復傳統(tǒng)普洱 的制作,一邊則繼續(xù)茶馬古道的尋根,接續(xù)抵達的古茶山是倚邦、蠻磚等,當時可說是辛苦異常,道路尚未開通,車子無法到達,兩人背著厚重的相機,一步一腳印的攀爬上倚邦老街,那種茅草屋、石板道,豬比人多,老人比年輕人多景象,迄今仍歷歷如目,猶如昔日的桃花源;而基諾更是荒涼,當時的景象連老街都找不到。
穿梭走在景邁古茶林及瀾滄千年過渡型古茶樹村寨,是這一輩子難得的經(jīng)驗,住在有焢的傣寨中,吃傣族同胞為我們準備的一雞多吃早餐,看到一大片高聳的古茶林,這些都是現(xiàn)今玩普洱 茶的人無法親自感受到的,因為有些古老茶樹,為了利于采栽已被砍伐矮化,在利益與自然之間,形成強烈的拉鋸戰(zhàn),這是我們而不樂見的。
一個茶山接著一個茶山,一個村落走過一個村寨,十年的光陰如梭,好不容易才建構了我的《方圓之緣~深探緊壓茶世界》的架構,是走累了,但流過的汗水,卻是有代價的,它的價值觀,恐怕只有我最能深深體會。
一個歷史的偶然,成就了“普洱 茶”,但也來之不易,誠心的期待它再回復當初秉持的永續(xù)經(jīng)營,那時歷史才會再記錄一筆,茶馬古道也會再馬鈴聲聲慢,一直吹響永遠的茶山號角。